薛凌紧了紧手,道:&ot;今日早间你还跟我说赶紧劝人往宁城,怎么跑了一趟,就来跟我说要往别处,疯了你,往哪去。
何况,沈元州怎么就一定不会开门了,万一沈元州亦在城中部署,欲开门出兵和平城人马里应外合取拓跋铣首级呢。
前日我让拓跋铣绕道先行往宁城,他不肯,不正是为着这个原因。去宁城最好,咱们到了有人可用。&ot;
霍知道:&ot;早间事急,小人想的不周到,姑娘也是性情中人,被故人绊住了心思。换了往日,你定能想到,若平城不撤,拓跋铣先行绕道去,则胡人兵马被围于平城与宁城之间。
可现在是平城先撤,胡人大批兵马肯定会在其后跟着,去埋伏的,两三千精骑就够了,于胡人兵力来说,九牛一毛。
沈元州得知胡人大军随后,还会冒险开门吗。宁城如今在册的兵卒,多不过五万之数。他而今南北受敌,根本不敢将其他城的兵全部调来抵御胡人。
平城纵有几千精兵,却是原霍家治下,既已然落入胡人包围,但凡沈元州有点脑子,就绝不会开门。
这也是为什么胡人兵马只可设在宁城近处,离的太远,就威胁不到宁城,那沈元州还真有可能派兵出城救一救。&ot;
薛凌沉默,霍知又道:&ot;姑娘决断要快,你看,昨夜才发此事,今日胡人就休了攻势。以姑娘智慧,难道真的相信,拓跋铣是在遵守什么三日之约吗?
分明,他是断定平城要撤。他自南下以来,还未尝胜绩,急须功业,岂会眼睁睁放一批人去给沈元州用。
分明是在另做部署,往南地设伏。只等平城撤过去,他这里尾随其后,宁城开门,他就攻宁城。宁城不开,他就联和伏兵诛这数千人马。
姑娘应该清楚,沈元州非心慈手软之辈,他不会开门的。&ot;
薛凌仍未答,霍知又低声道:&ot;对错与否,今夜便知,姑娘可往高处,看是否有寥寥星火,离营往南。
这些人,定是胡人骑射好手,就算到时候沈元州开门出兵,他们只需快马往散地,依然可以全身而退,绕道回营。
与其说他要去伏平城撤兵,不如说这些人,就是去诱沈元州开门的。当日咱们初来胡地,姑娘也是听见了,拓跋铣熟读兵书,曾言不如以轻骑自抵其城,彼见步兵未至,意必宽弛;吾羸形以诱之,彼或出战,则成擒矣。
所以,这些人究竟去干嘛,姑娘稍稍思之,必然心如明镜,无非是突遇安大人,急着了。
咱们主动与拓跋铣议及此事,尚能为安大人保住一线生机。若是不闻不问,刀剑无眼,结局未知。
当然,安大人愿往别处是上上之策,只是,无论姑娘作何打算,明日皆要细细说与安大人,不可半点遗漏。&ot;
薛凌仍没出声,霍知噗嗤笑开,手揉了揉胸口处,换了个轻松口气道:“姑娘倒也不必愁容满面,古来大道艰难,巧者劳而知者忧,无能者无所求,真若只求个逃命,还是有法子的,撒手一身轻。”
薛凌捏着右手腕不肯放,半晌道:“我为什么要撒手。”她嗤笑一声:“我为什么要逃命?”
说罢撩帘进了帐子,薛暝在角落处半睡不醒,听见脚步立时睁了眼,看薛凌脸色不佳,猜是去平城的人回来没说什么好话。
犹豫片刻起了身走到近处问:“如何。”他本没歇,是薛凌说不养着点打起来都没力气,这才稍微躺了躺。
薛凌冷冷淡淡的瘪嘴:“不如何,好死不活。”
帐子外霍知笑笑离开,回到住处霍晓亦是急问事办的怎么样。他捂着胸口,比方才难受许多,哑声道:“两个人总有一个要走的。”
“怎么会有两个。”
“一个求生的,一个求死的。如果明天那个求死的不改变主意,那就让他去死好了,咱们跟着求生的走就是。”
霍晓稍放心些,查探近处无人,方轻声道:“这事儿难办,早说直接去宁城,杀了沈元州就行,你非得跟着来这,困住了。”
霍知道:“各有所得,她说的没啥不对,真能找着碣族的小王爷更好,事出突然,没得找而已。真个儿就打起来了,谁知道沈元州手底下兵好不用,打输了还怎么和京中剩下来那个争。”
霍晓不言,霍知叹了声:“可惜了,小儿持金,抢不得,难哄。”他看自己的把兄弟,笑道:
“没办法啊,世事难求全。”
午后风声又起,吹彻闲云乱碎。薛凌在帐子里来来回回踱步良久,时不时冒出一两句:“他定要骂死我。”
薛暝猜这个“他”指的是昨夜老不死,但无论是谁,该不至于能将人骂死。可惜薛凌全听不进劝,直到周遂来传,说是拓跋铣醒了她方停脚。
薛暝要跟着前去,薛凌未许,只道是去的人多也就是躺一堆,不如各自散开点,好歹不跟人抢地儿埋。说罢临出门又自嘲了句:“得亏不是姓薛的在,不然要砍死我。”
她看手,无端又想:姓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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