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幼儿园老师的语气,这小孩做“逃学”的事,不是一两次了。
“嗯。”司笙将手中水杯一放,忽的又问,“隔壁班那人的家长呢?”
“他……”蒋老师一顿,“他们班主任也给他家长打电话了,不过,家长不管事,肯定不会过来。待会儿他们老师会带他过来,道个歉什么的。”
几位老师和教导主任了解过事情经过,一致认为事情由那位同学挑起,过错在他,检讨是免不了的,记不记过视他认错态度而定。至于萧逆和司风眠二人,虽然动手不对,但情有可原,所以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。
请家长,其实是走个形式,调节一下同学关系。
这事并不到非得家长来不可,如若司笙有事、执意不来,是可以的。只是,司笙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,听到叫家长,一口就答应了,并未推脱。
六点一到,下课铃声准时响起,教学楼一片喧哗。
“你刚是不是跟小洋发消息?”
一离开教室,司风眠就凑到萧逆身边。
班里的位置每个月换一次。
从这学期起,按照成绩排名可自主选择位置,司风眠和萧逆一直选择先前前后桌的位置,没有变过。
以司风眠的角度,萧逆在课桌下做什么,看得一清二楚。
萧逆斜眼看他,“嗯。”
喻立洋有自己的手机,不常用,基本就拿来跟萧逆、喻外公联系。
中午萧逆和司风眠撞见喻立洋,不是巧合,而是萧逆收到喻立洋发来的消息,他们俩特地赶去找喻立洋的。——哦,司风眠是正好在萧逆身边,得到消息后主动跟上的。
“你问过了吗,他是怎么溜进来的?”
不止老师惊奇,司风眠也很好奇——喻立洋这小短腿是怎么溜进校园的。
中午时间紧,将喻立洋带去医务室处理伤口,什么都来不及问,老师和教导主任就到了,逮着他们问清楚事情经过,差不多就到上课时间。
司风眠一下午没事做,尽琢磨喻立洋“潜入学校”的路线了。
淡淡扫了司风眠一眼,萧逆见怪不怪,“他经常做,有经验了。”
“你教的?”司风眠下意识问。
“……”
萧逆没答话。
不算“教”,而是适当提点。
喻立洋很聪明,一点就通。
而,司风眠见萧逆不答,一种强烈的预感袭上心头,逼近萧逆,跟他轻声咬耳朵,“真是你教的?”
“让开。”
萧逆按着他的脑袋,把他推开一点点。
司风眠没再靠得太近,不过,依旧“喋喋不休”。
素来话少的司风眠,在惜字如金的萧逆跟前,永远有说不完的话。
医务室。
四月中旬,一到傍晚,气温偏低。
窗外有一棵樟树,树叶生长茂盛,夕阳余晖从窗外漏进来,裹挟着斑驳的树影,在地面落下一抹方形框里的光与影。
离窗一米远处,摆放有一张病床。
小男孩坐在板凳上,将空病床当成桌子,习题册一打开,就认真做起题来。
安安静静的,不哭不闹,不吵不动,唯有铅笔摩擦纸张的声响。
值班医生时常会忘记他的存在,偶尔想起来,抬眸扫一眼,只见他保持着写题的姿势,暖黄的阳光罩在他身上,他陷在斑驳的光影里,宁静又平和,看着有点不大真实。
起初,医生还会逗他,找到玩具、零食,不过,他都爱答不理的,一个不碰。
尝试几次后,医生就放弃了,让他自己玩。
本以为小小年纪就“逃课”的小孩,是个顽皮捣蛋的,不曾想,竟是一个小学霸,都坐三四个小时了,竟然一动不动。
他带来的猫也听话,就在窗台上躺着,晒着太阳,多数时间一动不动,偶尔就懒洋洋打个哈欠。
“老师好,我们来接小孩。”
六点刚过没几分钟,就有客来访。
司风眠先敲门,然后礼貌地跟老师打招呼。
跟他一同前来的萧逆就冷酷多了,淡淡瞥了眼老师,就大步流星地走向喻立洋。
“萧逆。”
听到动静的喻立洋,抬起头来,见到萧逆的身影后,眼睛微微一亮,但喊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酷。
萧逆走过来,将他放病床上的小书包一拿,“走了。”
“哦。”
喻立洋答应着。
先是合上习题册,然后把铅笔、橡皮、卷笔刀放到文具盒里,再拿起习题册和文具盒。
萧逆将小书包一敞开,送过去,他就将两样东西往里面。
两人配合默契。
喻立洋跳下凳子,又搬起凳子,将其放回原位,然后又去拿窗口睡着的霜眉,才跑到萧逆身边,主动拉住萧逆的手。
他微仰起头,问:“我们去哪儿?”
“找老师。”
海棠情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