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怀仁和这几位并没有什么过节,如实道:“都挺老实的。”他有时候都觉得,正是因为太老实了,才会坚持讲真话,以致于被有心人钻了漏洞。
那大姐冷笑了一声,似乎并不相信一样。
吴怀仁有些尴尬,觉得怎么解释,也很难自圆其说,如果真都老实,怎么会是反`革命分子?先前在单位里,很多人都知道这三个人是什么情况,大家畏惧权威而不敢说真话,但是现在面对一个陌生人,他想说真话,人家反而觉得他在说假话。
“真假混淆”“黑白颠倒”这俩个词猛然就在脑海里跃了出来。
吴怀仁忽然就丧失了表达欲,没再开口,坐着等了半个小时,苏瑞庆几个才码好院子里胡乱放着的一堆砖瓦,显得整个小院都整洁了很多。
他过去将苏瑞庆喊到了一边,把公文包里的文件袋递给他道:“苏同志,这是你遗留在单位里的,局里也用不上,刚好蒋局长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,我想着顺路,就带给你了。”
苏瑞庆皱眉道:“怎么会用不上?这项调查我们跟进了一年多……”话说到这里,苏瑞庆忽然就噎住了,他看着吴仁怀平静的脸,已然明白了过来。
不是这份报告没有用,是蒋春生说这份报告没有用。
苏瑞庆仍旧有些不甘心地道:“这是正事,怎么能意气用事呢?”
吴怀仁的手仍旧伸着,苏瑞庆苦笑着,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灰,才伸手去接过来。
但是他搬了快一天的砖,手上留下的砖瓦的颜色,实在是过于厚,文件袋上立即印了俩个深深的灰手指印,苏瑞庆不由皱眉,想着用衣袖去擦掉,却怎么擦都擦不掉,那两个灰手指印依旧异常明显。
吴怀仁忽然有些怜悯地道:“留着吧,也许以后用得上呢!”
苏瑞庆没有应声。
吴怀仁又去问了问刘武和孙千翼的情况,得知他们一来就在这院子里码砖瓦,比之前在局里的劳动还辛苦些,心道蒋局长对这个结果该是满意的,也就辞了出来。
吴怀仁前脚刚走,后脚谢微兰也过来看下情况。和当值的大姐交代道:“都是党委里的林主任特地从卫生局那边要来的,先在我们这边工作一段时间,以后调到哪个村镇的卫生所,不也解决了个别农村农民看病难的问题?”
那女同志笑道:“我就说,怎么一下子就来了三个,还愁着怎么办呢!微兰,你这样说,我就明白了,卫生局里能人多,不稀罕他们,但把他们放到农村去,各个村子可都抢着要呢!”
两边又寒暄了几句,谢微兰就准备走,苏瑞庆上前拦住了她,想说句感谢的话,谢微兰似乎明白他的意思,摇了摇手道:“苏同志,旁的话不用多说,你且安心在这边待着,等爱立那边有安排,我们再说。”顿了一下又道:“要是有什么问题,可以来区团委找我,由我出面沟通。”
苏瑞庆还是道了声:“谢谢!”他们两家其实算有点仇怨的,但是谢微兰这时候不仅没有落井下石,而且还很热心地给予他帮助。最近几个月来,经历了很多人情冷暖的苏瑞庆知道,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帮你的,有时候明明是很容易的一件小事,人家愿意帮你,也是出于善意。更何况这回是关乎他命运的大事。
这一句“谢谢”,无论如何都应该当面对人家说。
谢微兰轻轻点了点头,这是第一次,她因为善意,而获得了别人真心实意的一句“谢谢!”
7月6日上午,爱立刚到办公室,张扬就送来一份电报,她马上猜到应该是贺叔那边有消息了,和张扬略微寒暄了两句,等人走后,几乎迫不及待地打开看,发现果然是贺叔发来的,心里不由一阵狂跳。
只见上面写着,“庆已至街,微多费力。”“庆”自然是指小姨父,“微”就是谢微兰了。
爱立不由松了口气,小姨父到街道那边就好,至少命算保住了。
立即坐下来给贺叔写信,“贺叔,我和铎匀商量了下,先让小姨父来这边的祁县农场,与宜县毗邻,不算很远,另外,这里的副厂长与铎匀的朋友是战友,可帮忙照顾一二。后面看政策的变化,再找机会将小姨父安置到宜县附近的村子里去。”
想了一下,又提了下谢微兰,“关于谢微兰,上次羡薇表姐和文江没有离婚的时候,是她告诉我文江和她的关系。她经了一些挫折和苦难后,似乎想要开展新的生活。稍后我会给她写一封信,表示感谢。您和小姨父在那边都要多多保重,有意外状况,也要及时互通消息,期待早点见到贺叔和小姨父。”
写完以后,爱立就把信装在了帆布包里,准备中午给贺叔寄过去。
关于谢微兰的信,她准备晚上回去再写。实在是她俩的关系有点尴尬,她从没有想过,有一天会和谢微兰通信。其实上次在老饭店门口,她和谢微兰的那次见面,她就明显地感觉道,谢微兰对她释放出来的善意。
只是,即便如此,她也没有想过,以后的生活还会和谢微兰有交集。
正想着,金宜福过来敲门道:“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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